第14章 铁丝网

    卡拉姆带人向着炮台的方位挺进。

    很快，他们便遥遥望到了前方炮台的防御工事。

    卡拉姆抬手示意己方士兵止步，而他自己则是举起望远镜，向着远处眺望。

    一道道壕沟交错分布，半埋式的地堡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射击孔。

    鹿角，栅栏，以及各种陷阱密布……

    以及还有一些看不出来作用的木桩，被几米一根整齐的插在地上。

    嗯，其实这是铁丝网，只是卡拉姆以前没见过这玩意，再加上铁丝不太明显，所以他才只注意到了木桩。

    卡拉姆观察了许久，愣是没找出来这座炮台防御工事的漏洞。

    深吸一口气，卡拉姆下令道。

    “传令下去，让那些土著仆从军对唐军炮台发起试探性进攻，小伙子们跟在后面督战。”

    “试探唐军的火力！”

    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卡拉姆自然不会拿法国士兵宝贵的生命去冒险。

    让仆从军顶上去，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在卡拉姆的军令下达之后，法军便开始赶着土著仆从军，向着炮台冲去。

    而法军自己，则是列成线列，端起火枪，迈步向前。

    曲调欢快的法军军歌响彻了战场！

    黑压压的军队向着炮台压去。

    ……

    另一边，林宝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迅速做出安排。

    “把那两个机枪班调给二营，让他们守好一线，做好迎敌的准备。”

    “三营移动至第二道防线，充当预备队，随时准备顶上去增援。”

    “一营不要动，继续盯死了洋面，预备鬼佬舰队突袭。”

    “给老子狠狠的打！”

    通信兵闻言，抱拳下去传令。

    很快，驻守中门炮台的唐军各部便按照军令调动，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终于，卡拉姆带人冲到了唐军的炮台外。

    土著仆从军被驱赶在前面，嗷嗷叫着向着唐军的工事冲了过来。

    只是，他们才冲到半路。

    唐军的炮台方向便响起了炮声。

    轰！轰轰！

    硝烟腾起，一发发炮弹向着这些联军中的土著仆从军射来。

    唐军在修建炮台时，主要的炮口朝向虽是面向洋面的，但却也是布置了少量火炮于其他方向，用于拱卫炮台，防备敌军绕后突袭。

    炮弹横飞而来，于人群中掠过，接连几人被炮弹打碎了身体，残肢断臂混杂着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

    眨眼功夫，几枚炮弹于土著仆从军的人群中犁出几条血路。

    炮声一响，这些原本还嗷嗷叫着往前冲的土著仆从军瞬间便怂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被洋人的枪炮所支配的恐惧。

    在吃了一轮炮击之后，顿时调转了方向，向着后方逃去。

    卡拉姆见此一幕，禁不住脸色一黑。

    这才死了几个人啊，竟然就退下来了，这些土著仆从军还真是一群废物。

    深吸一口气，卡拉姆继续说道。

    “所有人都有，举枪，瞄准溃兵，准备射击！”

    法军士兵接到命令，迅速按照指示举枪瞄准。

    旋即，令旗挥舞。

    “射击！”

    整齐的排枪声响起。

    啪！啪啪！

    法军阵列前方瞬间冒出了一排烟幕。

    弹丸夹杂着硝烟，向前射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之后，正在溃逃的土著仆从军扑倒了一片。

    整个战场瞬间为之一静，那些土著溃逃的趋势也是为之一止。

    卡拉姆举着军刀上前去，挥刀砍下一名中枪后尚在挣扎的土著的脑袋，将脑袋举在手中，面向土著，大声喝道。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所有人，继续向前发起进攻！”

    土著们闻言，一个个都呆愣在原地，无动于衷。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害怕。

    而是因为他们不会法语，自然也就听不懂卡拉姆在说什么。

    直到卡拉姆身后的一名翻译开口用土著语复述了一遍卡拉姆的话，这些土著们才调转方向，继续向着炮台冲去。

    但是，他们才刚调转方向没多久。

    唐军便打出了第二轮炮击。

    轰！轰轰！

    又是几发炮弹射来，于人群中犁过，留下一片残碎的尸体和鲜血。

    土著们再次被炮击，原本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就逃。

    但当他们回头看到身后正在举枪督战的法军之时，只能放弃转身逃跑这个诱人的想法。

    哆哆嗦嗦的继续向前冲去！

    只是，他们冲锋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

    轰！轰轰！

    第三轮炮击响起。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这次唐军所用的便不再是实心炮弹，而是杀伤效果更为出众的霰弹。

    一片密匝匝的弹丸组成弹幕，泼洒向了列着整齐队列向前的土著们。

    眨眼功夫，战场上倒伏了一片被打成筛子的尸体。

    土著们死伤一片，终于坚持不住了。

    完全不顾身后还有法军在督战，丢掉手中的武器，转身向后仓惶逃去。

    卡拉姆下令自己的手下开枪射击溃兵。

    一阵硝烟弥漫过后，溃兵们依旧仓惶逃窜，他们已经被唐军的炮击吓破了胆子。

    除非法军给他们的震慑能超过唐军的炮击，否则，督战并不能阻碍这些土著仆从军的崩溃。

    卡拉姆见此，也只能是下令暂时撤退，前去和己方主力汇合。

    率军撤下去之后，卡拉姆找到了自家团长波特，向波特汇报自己带人试探唐军炮台所得到的情报。

    “中校阁下，唐军的炮台向后方向的防御工事非常完备。”

    “他们前后有三道防线，每道防线都是壕沟交错，光是第一道防线，便有半埋式地堡两座，每座地堡中都被布置了两到三门小口径火炮，可交叉开火，压制步兵进攻……”

    “我带队向炮台发起进攻，甚至连炮台的边都没能摸到，便溃了下来。”

    “后面两道防线我压根没能摸到边，详细情况并不清楚。”

    很明显，卡拉姆等人甚至没能冲到铁丝网前，便溃败了下去。

    波特闻言，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说道。

    “很好，卡拉姆上尉你的工作完成的不错，下去休息吧！”

    卡拉姆行了军礼，然后告退离去。

    波特则是表情凝重的望着远处的炮台，口中喃喃道。

    “这一仗只怕是不好打啊！”

    他说的并不只是进攻中门炮台的这一战，还有联军和唐国之间的这场战争。

    眼下，光是一座中门炮台就这么难打。

    可唐军在沿海的炮台，又何止中门炮台一座？

    打完中门炮台，还有对岸的九龙炮台，九龙炮台打完，还有大角炮台，沙角炮台，虎门炮台，威远炮台，镇远炮台等一连串的炮台要塞等着他们。

    联军想要逆珠江而上，打下广州，迫使唐国投降求和，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不好打也得打啊！

    波特深吸一口气，开口下令道。

    “传令全团，准备对唐军炮台发起攻势！”

    “攻下炮台！”

    语罢，他便带着登陆的法军以及土著仆从军主力，向着中门炮台而去。

    ……

    而与此同时，八国联军的舰队也是再次顶了上来，与唐军的中门炮台和九龙炮台猛烈对射。

    想要压制唐军炮台火力，策应己方陆战部队进攻炮台。

    战场上，炮声隆隆。

    双方猛烈对轰！

    唐军的两座炮台上的火炮数量虽不及八国联军舰队的火炮数量多，但凭借铁筋水泥的永固工事，还是稳稳压制着洋面上的洋人舰队。

    波特中校带队绕后向着唐军炮台杀来。

    战场上，鼓乐声响起。

    法军士兵列出线列阵型，压着土著仆从军，浩浩荡荡的向前冲杀。

    “杀！杀！”

    “上帝万岁！法兰西万岁！”

    “……”

    轰！轰轰！

    炮击声继续响起。

    炮弹于战场上横飞。

    实心弹，霰弹来回飞舞，在战场上扫出一片片的残肢断臂，鲜血飞洒。

    土著们有心溃逃，但在法军士兵的压制下，也只能继续向前。

    波特手持望远镜眺望战场，神情凝重。

    眼见己方前锋距离唐军炮台越来越近，他不由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的神情稍有松缓。

    只是，他的神情才刚刚松缓，便见己方前锋忽的不动了。

    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给拦阻在了原地！

    挡在这些土著士兵们眼前的，是一道道铁丝网。

    唐军的阵地前每隔几米便插着一根等人高的木桩，木桩上上下平行绑着几根满是倒刺的铁丝。

    铁丝交错纵横，组成了一道铁丝网，拦阻住了敌军的冲锋！

    土著士兵们看着面前的铁丝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人尝试着想要拽开铁丝，但才刚刚动手，便被铁丝上的倒刺给划破了身体，鲜血直流。

    有人在惯性的作用下来不及停步，整个人撞在了铁丝网上，被倒刺挂住身体，惨叫个不停。

    人群相互推搡之下，铁丝网被推的摇摇欲坠，但却也仅此而已。

    下一瞬间，哒哒，哒哒哒的机枪射击声响起。

    唐军地堡中的机枪手瞄准被铁丝网拦阻住的敌军步兵，开始摇动起手柄。

    哒哒！哒哒哒！

    机枪射击声如同爆豆般密集。

    机枪扫射，一片片弹幕泼洒，弹丸扫过，拥挤在铁丝网前的土著士兵被割麦子一般一茬接一茬的倒地……